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是什麽垃圾（40）

“小千歲。”

眼看小徒弟身影走遠，

下一秒縮地成寸，就要離開這裏，

牧山谷突然出聲喊住她。

“師父？”

況千歲回頭看他。

牧山谷背靠石壁，

仰臉對上那雙清冷淡漠的眸子，

猶豫了一瞬，

最終下定決心，

“當年你父親，我師兄，

將你囑托與我時，

曾說過這麽一件事。

你，乃天劫。”

臥少休在愛女出生後不久，

便以壽數修為作代價，

窺探天機，

欲為女兒的未來，勘尋出一條生機。

而當時得到的結果，

硬生生讓他膽戰心驚。

聞氏千歲，

命中有死劫。

非她之劫，乃天之劫。

此女，

或普渡萬方，

或毀天滅世。

“……一切，盡在你一念之間。”

牧山谷以前帶著小徒弟時，

偶爾記起師兄的話，

總暗自搖頭，笑師兄多想過憂。

那般乖巧可人的小徒弟，

連殺雞宰魚都哭哭啼啼為它們念往生咒，

哪裏可能會毀天滅世。

不可能。

不……可能？

看著眼前這個小徒弟，

牧山谷突然就不太確信了。

“世間與我何幹？”

回答他的聲音滿是嘲諷

連那琉璃般的雙眸，

亦是盛滿譏笑與不屑。

冰冷、絕情，

肅殺之意如咆哮的颶風，

偏又悉數蟄伏於地表之下，

尖牙利齒，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但這天，

與我，

太多前仇舊恨。”

況千歲心中的賬本，

勾上了一筆又一筆。

從小跳珠，

到臥少休、溪江月，

再到牧山谷。

曾經她攢滿了一本又一本的賬，

總會在最後留上幾頁空白，

給自己留下借口，

給瘋狂拴上束縛。

可今天，

空白處終歸還是被填滿。

而那些自詡高貴純潔的有害垃圾，

仍未改變，仍不自知。

而她心底的火山，

卻已……瀕臨脫韁。

“也該是時候，算算賬了。”

話音落地，

那道孤冷身影便倏地，憑空消失。

幽冥潭底一時間，一片死寂。

良久，

牧山谷開口道，

“你呢？”

滿是滄桑的眼眸，

定定落向不遠處的魔族男子身上。

“到那時，你會怎麽選。”

若是他的小徒弟毀天滅世了，

別說神界、天界不會對此置之不理，

人界也定然會想方設法，

向各界尋求合作，

絕不會放過他的小徒弟。

到那時，

已非一界一族之事。

魔界魔族自是無法置身事外。

整個六界，

很有可能會達成空前絕後的統一和齊心。

目的，

只為殺死，

聞氏千歲。

他牧山谷沒了修為，

空留天命神格，

茍延殘喘，必死之軀，

早就在多年前與神界站到了對立面。

如今為愛徒去赴死，

他欣然所向。

但有心，他也只是個廢人。

“不要拿你跟我比。”

翻墨掀起眼皮，

淡聲道，

“只要她要，我便替她毀了看。”

牧山谷一怔，

旋即笑了。

爸爸我認可你！

翻墨：“什麽？”

牧山谷：“咳，沒有。什麽都沒有。”

翻墨瞇了瞇眼，

總覺得這人在想什麽不好的話。

“那個……”

始終悶頭吃東西的鶴舞，

突然從飯盒裏擡起頭，

嘴角沾滿豌豆粒，

猶疑的歪頭，抖了抖大招風耳，

“師父，師……姐夫，

你們聽沒聽見什麽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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